衔烛

听凭风引,且听风吟。

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,而桑洲就站在门后。

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,双手死死抱着一尊菩萨像。

八点三十分。

十一月份的夜晚,没有空调的房间冷的有些吓人。桑洲明明穿的还算厚实,却还是挡不住那种阴冷的寒气。

顺着脚底板,一丝丝的浸入骨头。

许久,敲门声总算是停下了。

古旧的菩萨像,无悲无喜,有些地方都长满了锈迹。

桑洲抱住菩萨像,缓慢的倒退着,走到了沙发那边。

“呼。”坐到沙发的时候,才有机会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
到底是为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呢。

门外全是怪物。

桑洲还记得第一次打开门的那刹那,铺天盖地的怪物从门外挤进来,将他一点一点分食。

他是怎么赶走这些怪物的呢?桑洲有点记不清楚了。

模糊的记忆里只找到一尊生锈了的菩萨像。

“咣!”突兀的,玻璃碎掉了。

是哪里的玻璃碎掉了?

蓦地,桑洲脸色控制不住的发白。

是窗户的玻璃!

风从外面灌了进来,却没有带来一只怪物。

四周的一切都好像死掉了,桑洲控制不住的走到窗户边,迎面而来的风,吹的他打了几个寒颤。

三,

二,

一。

月光自云层落下,正好让桑洲看清楚眼前的一切。

“嘭!”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
桑洲颤抖着,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。

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也一同爆发出来。

他泄愤似的摔掉了菩萨像,撕碎了放在茶几上的合同单。

然后他踢掉了鞋子,拿着中性笔在手腕上画了一个手表。

八点三十分。

“嘿嘿,嘿嘿嘿,哈哈……”桑洲打开了门,清冷的楼道只有应急灯发出了点点的亮光。

楼道两旁站满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东西,抽象的,就如同梵高的画。

它们静止不动,眼睛又盯着桑洲看个没完没了。

“救我!”桑洲一边哭一边笑,声音里头是止不住的恐惧,可他的脚步却一点也不停下,他再往上走。

“救救我!”桑洲害怕极了,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
密密麻麻的伤口出现在桑洲的身体上,有淤青,也有水果刀的划痕。

“求求你们了,救救我吧。”桑洲忍不住小声啜泣。

他就像是个疯子那样,走到了天台上。

今晚的月色真美啊。

一切又好像活了过来。

楼下车道是川流不息的行车,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夜空。

嘈杂又贴近生活的声音在四处响起。

就算是在楼顶,也能听见楼下开小卖部的阿婆在大声吼着她那调皮的小孙子吃饭。

真好啊。

桑洲微笑着,双眸弯弯,眸色温柔而清澈。

于是他便从楼顶一跃而下。

八点三十分。

“恕我直言,您的孩子患有严重的抑郁症,需要住院治疗。”白大褂推了推眼睛,严肃的看着女人。

“谢谢医生了,”女人咬了咬牙,“我回去再和孩子他爸商量一下。”

“好。”医生摇了摇头,他看出这个病人的家并不算富裕。

等出了医院,女人才拉着她孩子的手,说道,“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,你要什么东西,我们没给你买?”顿了顿,“治病的钱太贵了,我寻思着你这个也不算病,就是心情不好,你去外婆家待几天,自己好起来,知道了吗?”

“好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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